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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絕地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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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家的夥計已經開始在懸崖邊放下繩索並檢查和整理裝備,以便等下沿著繩索攀下巖壁,進入到地下河中。

吳二白依舊站在那座石碑前,面色凝重地打量著石碑上鐫刻的字跡。

手電光照上去,那碑上其實就寫了一行字,是刻上去的,刻得非常的狂放,似乎是在癲狂狀態。

上面寫著:吳三省由此進入雷城,去平一切遺憾。

在他率領大部隊抵達緬甸之前,就曾派黑瞎子和張起靈到這個村子探過路。石碑上的字跡早就已經被黑瞎子寫在了遞送回來的資料上,吳二白並不驚奇。

石碑上的字跡筆鋒非常淩亂。能令吳三省如此激動以至於癲狂的,必然是他所深信不疑的。以吳二白對自家兄弟的了解,吳三省能寫下如此留言,當年在動身到這裏之前,一定親眼見到了雷城能“平一切遺憾”的直接證據。

是見到,而不是聽到。要親眼所見他人因到達雷城而了卻遺憾,卻是一個巨大的悖論。

因為傳說中去過雷城的,沒有任何人能夠再回來。

吳二白輕輕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太過糾結於此,轉身走向懸崖邊的夥計,去詢問底下的情況。

“看來三爺當年也有不得不了結的遺憾啊。”經過石碑時,坎肩小聲說,“對於我們這輩人來說,自入行起就是聽著三爺的故事成長起來的。三爺就像是存在於神話裏的人物一樣。”

虞唱晚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但還是咽了回去。

石碑上的悖論只有兩種解釋。一是吳三省被有心人利用和欺騙,在這裏刻下了錯誤信息,二是他有意寫下自相矛盾的留言,引後人入局。

又或者,這件事是吳二白做的,借由吳三省的口吻。

她的眼神在懸崖邊忙碌的吳二白、啞巴神婆、黑瞎子和十幾個吳家夥計之中巡視。

石碑上的文字並不一定能夠驗證吳三省去雷城的目的。而來到這裏的人,是不是每個人心中都有無可挽回的遺憾,和必須要了結的執念呢?

虞唱晚是最後幾個順著繩索滑下懸崖的,先她一步落地的坎肩用胳膊托了她一下。

地下河的河水很深,水又涼又湍急,她嗆了口水才浮了起來。

打頭陣的夥計已經走出很遠了,縱橫交錯的青色手電光充斥著這個空間,還有回蕩在空氣裏的巨大水聲。

沿著地下河的水流向前一段,有夥計發現了沈在水底的女皮俑。

那些女皮俑懸浮在水底,水流將她們拉向一邊,在她們的腳上,掛著青銅的鎖鏈。屍體早就皮革化了,裏面繃著東西,不知道是什麽,所以屍體還像人形,而不是一塊布。

這倒是與在南海王地宮所見的皮俑保持了一致性,幾乎可以說明這兩地的居民曾來自於同一種文明。

虞唱晚努力適應河水的溫度,舒展四肢向前游了幾十米,突然聽到身後一直沈默不語的小哥沈聲道:“有人跟進來了。”

接下來,被人從冷水裏提出來,拎到太陽底下暴曬,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

“哇,”焦老板看著面前站成一排的人,發出誇張的感嘆,“高手如雲啊。”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他用手杖指向張起靈、吳二白和黑瞎子,向著身後的雇傭兵說,“他們全是一等一的高手。只要他們一動,馬上開槍。”

雇傭兵將槍舉了起來,對準了那幾個人。焦老板臉上掛著志得意滿的笑容,踱步到吳二白面前:“我跟你,單獨聊。”

虞唱晚看著茅草棚子裏對坐交談的吳二白和焦老板。

距離有些遠,她聽不清兩個人都在說什麽。不過虞唱晚對吳二白的博弈本領很有信心,因此對於自己眼下的處境還算心情平靜。

只是吳邪情況應該不太妙。

她暗自悔恨。此時此刻黑瞎子的藥藥效應該還沒過,吳邪和胖子兩個人都完全失去行動能力,只有一個劉喪能夠自由活動,無論落入怎樣的境地都很麻煩。早知如此,她應該親自去勸。

但現在去想那些已經沒有用了。眼下他們已經無法支援吳邪了。

唯一可以慶幸的是,在吳二白帶人主動跟隨焦老板從神廟退出時,已經暗中安排了一部分夥計繼續深入地下河。焦老板在以為抓住了他們這些人命脈的時候,其實已經失去了先機。

只要掌握了這個先機,關鍵時刻是可以救命的。

不知和焦老板說了什麽,吳二白要到了一張白紙,在手裏反覆折疊。

那張薄薄的白紙被他在談話間逐漸疊出了一個尖銳的三角形。

緬甸的太陽很毒辣,虞唱晚的汗水不停地順著臉頰往下流。她問旁邊負責看守的雇傭兵:“我能擡手擦擦汗嗎?”

也許是她不在焦老板所說的高手之列,也許是她只是個看上去就沒有威脅的姑娘,再加上從神廟出來之後他們的武器就都被卸掉了,雇傭兵頭領點了點頭。

趁著擡手和側頭的時間,虞唱晚飛快地打量了四周的人員布置和地形。在她的左後方,有一處破敗的二層小樓。那裏處在兩個把守的雇傭兵之間。

與此同時,草棚裏的吳二白趁焦老板傾身看向地圖的時候突然起身,用手中的紙三角劃向身邊雇傭兵的眼睛,以極快的速度奪下了他腰間的手-雷。

焦老板大驚失色,連忙後退幾步,身邊的雇傭兵將槍全部對準了吳二白。他罵道:“姓吳的,你個瘋子。”

瞎子微微側頭,向睜開了眼睛的張起靈笑道:“再等等,還不到最佳時機。”

吳二白沈聲道:“少廢話。讓我們走,否則大家一起死。”

就在此刻,天空傳來直升機轟鳴的螺旋槳聲,緊接著,無數子彈雨從天上落了下來。

和虞唱晚站在一排的張起靈和黑瞎子幾乎是瞬間出擊,像兩道影子一樣閃了出去。所有的雇傭兵都被這一陣掃射弄得措手不及,她則趁亂向左後方的二層小樓跑去。

張起靈按下身邊的雇傭兵開火掃射的槍,反身將他踹到柱子上,將那支槍和彈夾丟向了虞唱晚。

虞唱晚舉手一把接住,然後幾步爬上了小樓的二層。

接下來的場面可以用混戰來形容。

張起靈和黑瞎子兩個人像是兩把插入敵人心臟的刀,在彈雨帶來的混亂中幾乎所向披靡。

而虞唱晚太清楚自己的速度和力量都不夠打近戰,在這種熱-兵-器的交戰裏,她只能打狙擊,所以必須一開始就想好退路占據高點。

她滾到一邊來躲避頭頂直升機的無差別掃射,無數的草葉木屑從棚頂散落下來,還有炸起的泥土,把她埋得灰頭土臉。

虞唱晚伸手拂去臉上遮擋視線的木屑泥土,端起槍擊中了那個舉槍對著坎肩的雇傭兵。一陣血花精準地從她瞄準鏡瞄準的地方炸開。

坎肩朝她這個方向看了看,露出孩子一樣興奮的笑容。她調轉方向又沿著小哥的行進路線一連擊中了三個對著小哥掃射的雇傭兵。

小哥得以借著交錯相疊的屋頂躍上高點,拔掉了據守在那裏的敵方火力點。

直升機的轟炸還在繼續,虞唱晚所在的小樓已經塌落,被掩埋在濃煙和燒著的枯草木頭之中。

吳邪帶著人冒著火力趕到村口時,臉上灰撲撲的,身上的白衣服灰紅交錯,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吳二白趕到村口與他匯合,看了看他身後穿著制服的人馬,直截了當地問他:“這些人哪來的?”

“我借的,”吳邪端著槍,喘了口氣,“這個事情有點覆雜,完事我跟你解釋。”

說罷,他眼睛亮亮地打量了一下吳二白周圍,只有貳京、坎肩和一些臉熟的吳家夥計。背景則是滿地交錯的屍體和斷壁殘垣,還有四處逃竄的村民。

吳邪嘴角的笑容漸漸消失了,眼睛裏的光也黯淡了下去。他幾乎不敢相信,但心裏已經被極大的不安所占據,那種不安讓他幾乎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

那是他在方才處於極端不利的條件下都沒有過的。

“二叔,晚晚沒和你在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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